7月9日,音熊联萌“熊在一起”三周年特别见面会在CCG世博馆1号会议厅举办。三年的时间他们的声音陪伴我们度过了一个个不眠夜,三年的时间我们亦见证了他们的茁壮成长。如今的音熊联萌不再蹒跚学步,它有自己的理想,自己的目标,它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它大展“熊”图。以下为VoiceVision声颜组对音熊联萌“大当家”谢添天的专访。
一开始怎么会想到成立这样的一个配音团体?
2013年我们成立这个公司的时候,像我,还有夏磊都已经配了十年音了,冯骏骅是从她五岁的时候就开始配音了,沈达威也是从十多岁就开始配音,我们都已经算是“老司机”了。(笑)
然后我们就觉得传统的配音行业,太拘泥于“配人”了,比如说配外国明星,配港台明星,配大陆明星。如果说配音是个工艺品的话,我们觉得给人配音在工作性质上更多的是一种“工”而不是“艺”。它是一种修缮性的工作:所有的角色表演都已经在前期勾勒完成了,我们在后头只是负责一个软装潢。而我们觉得二次元的配音,ACG的配音更能体现配音演员的核心价值,所以就打算几个人在一起,组一个这样的公司,专精二次元。这就是最初的想法。
当时怎么会想到用“音熊联萌”这四个字?有什么意义吗?
就是我们几个核心成员,一块吃了顿砂锅粥想出来的。(笑)
砂锅粥里诞生的“音熊联萌?
对,就是一碗潮汕砂锅粥。最开始有一个备选名字叫“申音”,上海嘛,申嘛。
这个名字也蛮有意义的。
嗯,“申音”和“声音”发音相近,也很有意义,但是觉得太严肃,就弃用了。然后当时正好我和冯骏骅参与了《英雄联盟》这部游戏的配音,这游戏当时特别火,我们就突然想到,那我们就取“英雄”这个词语的发音吧!那个“英”字变成“音”,“雄”字么,我们大家相互看看彼此,都那么胖,就用“狗熊”的“熊”吧!,组合起来就是“音熊”。
说起来“申音”和“声音”和“音熊”和“英雄”这两个名字对于不少上海人来说都是分不清的,念出来都是一样的。
吴语区比较重灾区一点。
虽然刚才提到了音熊是专精二次元配音,但还是有不少小伙伴很期待你们的电视剧或者是电影的配音作品,以后还会有机会吗?
应该这么说,看主观和客观两方面情况吧。客观上,我们都知道北京是文化中心,由于审片制度等流程的存在,大量的资方、甲方、片方都在北京。所以从业态来说,上海不像北京那么发达,所以拿到好片子的概率不高。而主观来讲,我们也不太愿意去承接不够品质的电影和电视剧。
2013年音熊联萌成立之时,也是国漫在网络上开始放送的时候。
对,从电视台放送的传统媒体时代,开始转向网络平台。
也算是见证了国漫的重新崛起。
对。
在网络上播放的动画,因为受制于各种因素,时间上比传统媒体上的播出的时间要短许多。有的时候掐头去尾就不到十分钟。
最早我们配的时候,网络上放的就是所谓的泡面番。它加上各有30秒或者45秒的片头片尾,总共是5分钟到7分半钟的样子。后来逐渐地,随着动画行业的发展,每一集动画的内容干货部分就能保证在5分钟到7分半钟左右了,甚至有些在向15分钟靠拢。
相对而言较短的时间会不会有限制到表演发挥的感觉?
相对于我们来说,我倒是觉得这点更考验的是导演和编剧讲故事的能力。而我们只是把他们给到我们的文字用我们的理解表现出来。所以我觉得可能他们会更受时间方面的限制。
偶尔也会出现两个人刚刚开始对戏,刚到高潮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。
这也是国内动画行业人才紧缺造成的吧。这不单单是加工的工序,编剧和导演还得明白基本的故事逻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。
根据之前了解的到的一些情况,电视剧配音逐渐成流水化趋势,为了配合配音演员的档期也额外了赶上制作档期,很多时候配音演员都是单独进棚配自己的部分。动画这边的情况如何呢?是大家一起进棚还是单独进棚?
我们是尽量希望能够一场大戏,大家都进棚,这样感觉会比较好一些。
对戏会有感觉?
对。其实上海从业人也比较少,难免会遇到一个片子必须要用到不是我们公司配音演员的时候。而他们可能会因为档期等种种问题没法一起对戏,然后交片的deadline又在那里,所以就会出现一些单收单录的情况。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会要求配音导演的能力比较强。因为我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对手说什么,但是配音导演是需要都知道的,所以他们会辛苦一些。
现在国内基本的情况就是一个团体包下一整部作品的配音工作,有的时候网上就会有人吐槽说一看这个人设出来就猜到谁配谁。
对,这应该是个客观事实。原因很简单,专精ACG的配音团体太少,其实我说得严重一点,不用说这部作品由哪家公司承接,大家就知道会是谁配谁。如果我说是上海承接的,大部分粉丝也能猜到谁配谁。
说到这个的话,网上已经诞生了沪圈和京圈的说法。
对,当然很少有作品能做到京沪两地配音演员同时用。经济原因是一个方面,另外一方面,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。
两个城市之间,大家说话的处理方式和配音的理念也会有少许不同。就比如同样是配周星驰,TVB配的,大家不会接受,但是台湾石班瑜老师配的,大家就都能接受,不过TVB配的其他港星大家就还是很能认可的。这应该和收听习惯,以及那个环境下人的说话习惯有关。不过上海还是有一点优势——她开放得比较早,她的文化比较具有包容性,去哪里都不会显得特别突兀。包括像港台剧进入大陆,日韩作品进入大陆,都是这样。上海的配音比较受片方认可,因为她的平衡点比较好。当然皇城根儿的戏,上海是没有办法跟北京比的。
因为儿化音的存在吗?
对。
音熊的声线还是比较丰富的?
说到声线丰富,我们在搭建公司的时候,就要求声线的每一个门类都要有,起码是先要有,才能够解决配得好还是不好的问题。
但是现在呢,因为大家都在网上玩嘛,网上有一两个红了的网络配音演员,他们管自己叫CV。网络的传播度很高,一个人成功了,两个人成功了,大家也就都去学他们,都会变成那一个人两个人的翻版。就好像译制腔之所以会变成译制腔,变成全国统一的译制腔,就是这个道理。上译厂配完了之后,大家都觉得好,就都去学。都去学就会造成优点缺点同步地放大,所以现在译制腔已经变成很晦涩的名词。
我也很担心将来很多配音爱好者拿出来都是一股网配腔,我们在招收新人的时候已经碰到了这样的问题。
这个问题我们在采访光合积木招收新人的时候,他们也提到了。
千人一面,就比较讨厌一点。
那柯暮卿的网配腔呢?
配音方面柯暮卿还在研习阶段,基础还要多练练才能适应更多的角色。目前来看他拿到适合他本身性格或风格的角色会比较出彩,比如说《太乙仙魔录》里的天一子,还有《秒速五厘米》中的远野贵树。
音熊联萌的大部分成员都参与了《秦时明月》的配音工作,也算是音熊最广为人熟知的代表作之一。
《秦时明月》应该算是国内一个成立得比较早的二次元IP了。
在B站上看一些其他的动画时,经常是某个角色一开口,大家就会在弹幕里刷这是天明等等。
因为它的传播度高。非常幸运的是,我们公司的核心成员都配了其中的主要角色,有时大家会误认为这是我们公司承接的,但其实不是,它可以说是上海公共承接的一部片子(笑),集上海之力了。
那有没有机会集上海之力搞一个类似于《仙剑》声优剧这样的活动?
这就需要问制作发行方了(笑)。
还记得几年前,如果有人用声优这个词来称呼国内配音演员的话,会遭到不小的抵触,而现在大家已经能适应这个词。
在我看来,声优是日语汉字,它就是声音演员的意思,它和配音演员的意思是完全一样的,没有区别。反而是改革开放以后,因为收入上的问题啊,或者说是工业化流程的需要,一些配音演员慢慢把那个“演”字丢掉了,更多的是走了港台那种配音员的路线,成为了工业化生产的一环,也是声音后期中的相对靠后的一环。所以他的“演”字就丢掉了,而且变得越来越工业化,没有自己的价值在那儿。
有些影视剧的导演,他们就觉得有个声音就好了,声音表现如何也不在乎,低估了配音行业应有的劳动报酬。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,配音演员的报酬是基本不动的。我记得最夸张的一个事,在80年代上影厂的一位演员拍一部电影,男主角的片酬差不多可以拿400块。译制厂的一位配音演员配一部男主角,也可以拿到400块的片酬。而400块这个数字差不多一直维持到了90年代后期都没动,但那个时候演员拍一部戏片酬已经是几万十几万了,现在更是达到了百万千万级别。
所以这个行业长期以来,就没有走得很好——价值被大大地低估,人才流失也很严重。所以我们公司就想要借用日语这个词汇,重新把声优推到台前去,他也是艺人的一种。“声优”和“配音演员”在意思上是没有区别的,如果大家一开始不能接受,可能是出于一些习惯上的问题,但现在大家也开始逐步接受声优这个说法了,我很欣慰。
刚才提到把声优推到台前,声优偶像化,音熊在这一方面也有了不错的成绩,比如醋醋和黑石稔?
说到黑石稔好伤心啊,当时的确是按男性偶像的标准来招募的,结果没有想到他在逗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。(笑)
嗯,因为《王牌御史》的彪哥。
醋醋是成功了,不谦虚地说,她是国内定向培养的,从素人到偶像声优唯一成功的例子。别的人可能是在圈里熬了近十年甚至十多年,才能有一定的粉丝量。但醋醋从13年公司成立伊始到现在三年多一点,她已经把该走的路都走完了。
在未来的新人招募时,颜值会不会成为一个加分项?
我并不是说我对颜的要求有多高。
如果能多才多艺?
对,如果能走到台前去,对这个行业,对他个人,对粉丝都是一件负责任的事情。所以颜值、歌唱、舞蹈都是我们接下来会考虑的因素。当然因为主业是声优,所以声音肯定是占最大头的。
既然说到这点,那能不能和我们透露接下来对新人的培训计划?现在不少配音团体都会有自己的培训方式,那音熊呢?
我们正在用今年7、8月份这两个月的时间,对我们之前在微博上招募的学员进行第一批次的试训。这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一个考验,因为我们完全没有收取费用。
我知道不论是在北京还是上海,同行们收取费用的标准是什么样子的。但我们始终认为,这不应该是一门生意。它将来可能可以是,但当前它不应该是一门生意。所以我们完全没有收费。而就配音教学来说,我们给他们上的更多的应该是表演课。
那经济压力方面会不会有些大?
勒紧裤腰带吧,我相信扛过去之后,彩虹会更美吧!
感觉音熊在日常活动还是很丰富的,经常会在B站或者是喜马拉雅FM上传一些非商业非盈利的有声作品。
如果说我们能够更专心地做好声音这块的话,这类作品会更多一点。
从2013年2月到现在,三年多一些时间下来,我们的公司还是在初创阶段。但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尝试,比如说新人的推广,比如说是原创IP的孵化,包括今天CCG的见面会上大家看到的两个logo和两只熊,整体的名字叫“熊在一起”。黄色的熊是我们一直在用的,声优工作室的形象,另一只熊就是我们动画业务的版块。
今天我们有新的PV放出来,其中就有我们承接的阅文集团的IP,叫《奥术神座》,它的正片应该会在今年上档播映。
一开始是怎么会想到做一些非商业的广播剧或是有声作品呢?
打广告吧,倒不是希望音熊这个品牌都有多响,其实组建伊始,我们个人的知名度虽然不能和网络红人比,但起码在核心粉丝或是不少声粉里已经还算OK了。我的这个广告是指让更多的人来喜欢声音,让更多的人听到不是网配腔的广播剧。如果始终只用一种声音配一种东西,我觉得对行业不是一件好事。
今天见面会上还会公布一个大IP,《言灵童话》的PV。这部作品几年前因为cast和人设的关系,在网络上也引发了不小的热议。
这是我们自主原创的第一部IP,当时就想做成广播剧的形式发行。网配圈通常是非盈利性质的,但我觉得把别人千里迢迢从各地拽到我们的录音室录制,如果还是非盈利的话又说不过去,于是我们给对方付了比较客观的酬劳,之后也花了比较多的心思做它的包装和周边。
也就是说当时的企划里没有包涵动画化内容?
当时的企划里并没有包括动画化,但是大家反响都还蛮好,除了cast之外,对内容本身也有小期待。所以我们就决定,公司往多样化发展的同时,把IP孵化也放入其中。因为现成开发度较高的IP的就是《言灵童话》,我们就顺着这个做下去。
然后因为这部动画的PV是在日本做的,日本那边征求完我的意见后,他们把PV放在了YouTube上,结果在日本业内造成了比较,不能说很大,但起码是不小的反响。工艺啊水准啊还有故事啊,都还蛮讨喜,蛮让大家喜欢的,然后胡歌看了之后也觉得不错。
胡歌配的是男主吗?
他替我配了PV的旁白,我不敢说他会配男主,因为他档期是在太忙。
说到原创IP,现在的国漫一般都是建立在已有IP之上,再进行动画化的创作。原创IP感觉风险还是很大的。
对风险非常大,原因是国内还是缺少好的内容。但是我们有信心。
感觉最近的国产动画还是恐怖类的比较多一些。
比较方便吧。(笑)越是浓重色彩的,或者是醒目标签的作品,越容易吸引到人。
像《言灵童话》这一类型的还是比较少的。
我们往往是挑选最难走的一条路。怎么讲,我们想让作品有深度,更复杂一点,更难一点。但是这样的作品在推广过程中,必然会遇到比别人更多的阻力。现在我们公司伊始,船小灵活,就多试试嘛。
刚才提到的《奥术神座》也是西幻类的作品,比较少的类型。
《奥术》的成功承接,也是托了《言灵童话》的福。坦当文化看到了我们做的《言灵童话》PV,就特地来找到我们进行合作,然后由我们再委托给日本的动画团队制作出来。
和坦当文化的关系也很不错?
这就是革命家的友谊,就是这么认识了。
之前坦当文化有一个大IP揭晓的发布会。
对,他们从去年开始陆陆续续买了许多比较有名的IP。
他们也邀请了你们参加发布会?
动画这块是邀请了我们去,还有在发布会上醋醋跳舞,柯暮卿唱歌,龟娘主持。然后还把在制片过程中我和他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发在大屏幕上,很羞耻。(笑)
之前《奥术神座》的概念宣传片提到,要打造国内第一的西幻类题材。
对,它的确是。如果成功上映的话,是国内第一个西幻题材动画。
也算是魔法类的嘛,记得之前沈达威也配过魔法类的作品,《哈利•波特》里的罗恩。
对,是他。
又一次回到了魔法类题材了呢。
是啊,我们生活在地球村嘛。
之前说到星漫奖,这是和腾讯合作的一个项目。
星漫奖,其实也是我们和腾讯动漫不约而同地想到“声优应该是偶像化、艺人化的”这么一件事情。所以我们双方一拍即合,他们出平台出资源,我们出人力,出专业。
技术入股?
对,所以我们共同主办了一个声优大赛。
之前在国漫这边和视美还有阅文都有很好的合作,有《爱神巧克力》、《女娲成长记》。视美现在有一个大IP,会有合作的可能吗?
是哪个?
《全职高手》。
《全职》应该不会任意交给一家配音公司吧……
不过《全职高手》里面有一支战队是上海的,大家还都是挺希望音熊联萌来配这支上海战队的。
是因为要听我们说上海话吗?(笑)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做主。
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。
音熊联萌2014年、2015年、2016年大合照,这家公司正在不断地发展壮大
采访:MeatSoup(正文内照片由音熊联萌方提供)
Photo & Text by VoiceVision声颜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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